我每天都在“讲述伤害”和“摆脱受害者身份”之间纠结。“我们也不是光挨打不还手”“我们也干过不少荒唐事”“我们也只顾着捞油水不是吗”……这种态度是否会伤害到女性呢?不接受“自己是受害者”就无法相互理解吗?(我不愿接受这点。)归根结底,我究竟在抵触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强烈地抵触承认自己受到了性别歧视的伤害?——《始于极限》
====================================================
我预想的《始于极限》可能是两个观点不尽相同但是十分成熟的女性主义者的对话,没有想到铃木凉美一上来就抛出了自己强烈的困惑,并且提出了好几个对我很有冲击力的观点,比如“情色资本有助于女性摆脱受害者身份”再比如“在我看来,她们真正渴望的是被妥善赋予受害者之名。”。她在整封信件里所展现的对“受害者”这个身份的避之不及让我产生了不小的疑惑:难道女性真的已经习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并失去了主观能动性吗?
但是上野千鹤子的回信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铃木的问题。她第一否定了“情色资本”这个概念,“换句话说,在资本的所有者对资本没有控制权的状态下称其为“资本”显然是错误的。资本主义从根本上与私有权挂钩,而情色资本的归属者(即女性)是否拥有其所有权都是存疑的,在这种情况下称之为资本,不过是一种带有误导性的隐喻罢了。”第二分析了性市场上男女的角色有何不同,指出“性市场建立在经济资本压倒性的性别不对称之上。除极少数例外,性市场是“属于男人、由男人主导、为男人服务的市场”。”第三点出了铃木“恐弱”的心态——这是很多精英女性经常陷入的心理,“对软弱表现出强烈的厌恶。”上野提到“社会学领域有一个两难的问题:结构还是主体?主体作为个体越是坚持“自我决定”,结构就越能被免责。”铃木可能是朝着另一个极端前进了。
另外,上野作为关注铃木很久的长辈,她注意到了铃木和母亲之间的纠葛也敏锐地察觉到关于性行业铃木其实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总之看完上野的信感觉铃木也还是一个30岁的“孩子”啊,事实上对上野来说也的确如此。不知道铃木在之后的信件里会不会敞开心扉呢,我现在对她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