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本年度最滿意我寶gb,,,,
引擎轰鸣,明日香险些来不及上车。她跑着坐上摩托后座,刚刚抓紧他的外套轮子便转动。强烈的后坐力让她绷紧身体,这才在风的间隙里喊出一句:
“亮!”
丸藤亮没作任何回应。她只能抱住他的身体,他的脊背前倾,她就那样隔着头盔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长发飞扬,于飞速掠过的街灯光柱中闪过。
她没有回头看,那些被亮打趴的家伙一时半会站不起来,更别提追上来。立体影像带来的痛觉很真实,她没有体验过与如今的亮对战,也不想体验。倒不是逃避的意思,想来无论是亮还是哥哥也不会同意。
手机响了起来,她腾不出手去接,任凭那块电子设备在她口袋里震动。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因车速过快,她抱得又紧,衣兜的规则震动感让她觉得有点痒。自然这感觉也顺着风衣传到丸藤亮的侧腰上,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个,他降低了些车速。
但她依旧没有去接,虽然将手机拿出来,却看了一眼便挂断。天上院吹雪此刻也许刚结束与哪个女孩的兜风,也或许是实在甩不掉过于热情的追求者才来求救,无论哪种她都有对策,只是并不是在极速行驶中。
拐过街角,亮停了车,沿着人行道的边缘靠着车身等她。她跳下车去,一边摘头盔一边拉住亮的手,已经成了习惯性动作,比起暧昧的身体接触更像是为了确保他留在原地。电话很快接通,天上院明日香听到哥哥在那边苦笑,隐约还有尖细的女声,带着醉意嗲着嗓子。她便知道哥哥又去哪个派对上玩到现在,正想办法用她的智慧摆脱黏在身上的陌生女人。
亮的手从她掌中抽走,路灯的光幕如梯形的柱体,将他切割成明暗两份。她和从前一样甩下一句“请自己解决”便挂断,因她知道哥哥总是能解决得很漂亮,并不需要她的帮助。由此她的眼睛经过短暂的叹息,又回到亮身上。他点起了烟,火光在灯光之中并不明显,他点完烟,不明显地甩了下手,才将打火机收回兜里。
明日香将他的手拉住,在食指的一侧,有明显不同于他体温的热度。
“很烫吗?”
亮只是简单摇了摇头。她用手托住那只手,体温慢慢传导过去。吹了吹他的指节后,亮不太自在地收回手,又夹在嘴角旁。她允许这样的小小有害习惯,一天不能超过两根。很难说亮会不会真的遵守,至少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她不会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但也不代表她支持他这样作弄自己的身体。
坐在人行道边的栏杆上,哥哥又发了消息过来。烟雾顺着仰起的脖子向上飘去,在暖色的路灯里泛出漂浮感,亮也并不关心吹雪是否能甩掉陌生女人,他们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她点开消息,吹雪语气轻快,报告他已经一个人离开派对。
你看,根本不需要他人插手。
抬起头来,亮却不见了,只剩下熄火的摩托停在路边。仪表盘被灯光照得反光,车身漆黑却闪耀。她眯了眯眼,走过去,烟味还没散尽,因此他大概是刚刚才离开,到附近什么地方去了。正想要去找,却听哐啷、哐啷,自动贩卖机的饮料落地的声音。
“别喝咖啡了,亮。”
她叹着气,却依旧拉开自己手里的那瓶罐装茶饮。天气炎热,也因此即使夜晚也有躁动的决斗者聚集在街头。但与其说是决斗者……不如说只是带着决斗盘的小混混。先找茬的是对方,他们不认识天上院明日香,只是将她视作一个符号,一个随处可见的落单女性,如砧板上的鱼,唾手可得。
但他们同样不知道当时她只是在等人。亮起得晚,白日里有半天时间都在昏昏沉沉睡觉,她下午和哥哥见面,又散散步,便到了夜晚时间。天上院吹雪先一步离开,不用说都知道他被人邀去各处玩乐,受欢迎的人都是如此。留下她站在街边,亮醒来便联络她,问她在哪里。
于是曾经的地狱凯撒赶到时便看见明日香正打算与人决斗,明日香不打算靠他,他也不打算插手。直到有人发现他,朝着他吹口哨,用下流的话暗示他们之间的男女关系……不管他们说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只是听着。明日香拉住他的手,言下之意是不必与他们认真,不过是一群没素养的混混,只要击败他们自然就没什么话可说——他却不这么想。地狱凯撒是残酷的,即使他追求的只有胜利,那胜利也必须是绝对的。
明日香可没有为混混付医药费的想法,亮看起来也没有。在爆炸和惨叫中他仅仅只是转身离开,她只能快步跟上去,才不被猛然发动的机车甩在原地。
咖啡盖不过烟草味,况且罐装咖啡通常不够苦,也不够甜,中和于两者之间游移不定的味道,遮不住尼古丁和焦油。她用大拇指腹勾住他的嘴角,半指手套的皮面托着脸颊。那根烟刚刚烧尽,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她用规矩却突然的吻夺走他和烟草独处的时间,这时候他的舌头却乖顺地伸出来,用苦味让她皱眉。
亮的肩膀挡住了灯光,影子像收敛翅膀的蛾,将她包在中心。明日香将嘴唇分开,拨了下他的前发。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
他的眼睛稍稍偏移,从如此近的距离,能够闻到她身上有不熟悉的香味。“你剪头发了。”他说,“和吹雪一起吗?”
“你终于发现了?”
她的眼睛瞥向自己的肩头,“虽然也没有剪掉多少。”
亮的手爬上来,她捉住那只手,任他摸自己的头发。他也有好奇心,只是不会表现在脸上。明日香的头发和吹雪同样,看似柔顺地向下垂,发尾处却又桀骜地翘起。就算是优等生也不是乖宝宝,和他们自己也很像。
有车辆经过他们,无声的玻璃后看不出感情。在闷热的夜中,想必也不会有人想要看向窗外。他戴着同样的半指手套,不过是为了方便驾驶,下了车他就摘掉……没有任何东西包裹的手从纤细的手腕上游走而过,隔着皮面压她的掌心,最后却兴趣缺缺似地,沉闷地说出一句:“我不习惯戴这个。”
“这是为了驾驶安全。”
她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和刚才不同,这种浅尝辄止的亲吻类似于母亲对孩子的安抚,而非情人间的心意传达。丸藤亮对此并无不满,吻就是吻,胜利就是胜利,他并不是在肠子里将一个意义打过结再消化的人。
烟抽尽了,易拉罐也再倒不出一滴,画成抛物线丢进垃圾桶,叮当,空罐在自动贩卖机的外壳上碰撞得清脆。引擎又一次点火,明日香紧紧环着他的腰,隔着夜色与外衣,他们的心跳慢慢汇成同一拍。
盘踞于此没有多久,前几天他们都缠在旅馆房间里,昼夜轮回交替,健康的丰满的大腿与骨节分明的苍白的膝盖交缠,麦金色的长发漫得到处都是,如海浪把整个空间淹没。柔软的手抚过身上每一处伤痕,她的指尖是勺状的,扁平,给卡留出停留的空间。俯身下去,温热的嘴唇贴在喉结上,在灯光里,在晨曦里,在黑暗里朝着皮肉下的喘息吐气。没有房间服务,床单——绸缎制的,有股媚人的甜香气味,前台只当他们是来消遣的情侣——滑落在地上,反复被铺好盖在垫子上。枕头如蜷缩的肉体,皮上透着指痕,肉里藏着悸动。汗津津地,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澡,随即又把两具湿淋淋的胴体交融在一起。喝水,喝一口花茶,气味蔓延在两个舌尖。
然后他们躺在满是褶皱的布料堆里长长地出神,天花板上贴着碎花的壁纸,窗帘半拉着。他坐在床的另一端点烟,衣服已经穿好,除了外套还挂在柜子里。她不喜欢,梳好的的长发拨到脑后,便贴过去握住夹着烟的手腕,用唇去堵飘泄而出的烟雾。白色的雾从嘴角空隙飘散,呛得流出眼泪,亮的眼睛被阴影遮去一半晦暗不清。
她撩开他的头发,还好,她还认识那双眼睛。疲惫的受伤的困兽的眼睛,温和的高傲的指引者的眼睛,氤氲的有神的情人的眼睛。他的头发长长,长到过肩,甚至能和她的头发交缠。发尾拢成一把平顺的暗绿色,她用梳子细细梳他的头。
他们的昼夜是颠倒的,亮在夜间醒来,在聒噪的夏季夜晚穿行于大街小巷,如虚空地飞舞的蛾,寻不到火只能折返于路灯间。明日香不知道他要这样持续多久,只是坐在他的摩托后座,晚饭后的冰淇淋味道逐渐被凉爽的风吹散,吹成一团黑色的怀中的幻影。
她带他去理发,把他的头发修剪成过去那样,清爽地露出眼睛。她不常逛街,偶尔和哥哥见面也是对方先来约,他们带他去河边,河岸的青草托住他的倦意。他们去看电影,和所有情人一样,看令人打瞌睡的烂俗爱情片,看只是为了吃爆米花而上映的科幻片,看他们都喜欢的决斗者纪录片。在电影结束时,他们的手或脚总是会不自觉搭在一起,鞋尖和鞋尖碰撞,他弯下身去将她凉鞋的绑带系紧。
回到床上他会用那双手,那双骨节突出又有力的手抓住她的,她贴在他身上,目光痛切地温柔,抚他的伤痕,他感知不到痛,流血也只是流血。也会买气泡水来喝,辣丝丝地,刺得舌头疼。她在他吐气时吻他,黏着、轻柔、慢慢地把爱灌进他身体里。像病重时挂的点滴。他的心脏跳动,他们都听得到。他用牙咬自己,把结了痂的伤口咬掉,血冒出来,抹在她胸口,波浪般的红。
做完爱她只把创可贴和酒精棉拿出来,用力地按他的伤口,他毫无表情。酒精渗进龟裂的细胞,贴上防水创可贴再洗澡。淋浴中他把创可贴撕掉,水沿着胶痕蜿蜒地流,最后掉进新鲜的肉里,倒是让他觉得有点痒。
夜色如此温柔,让人想要赶紧投入其中,就连冰淇淋也只能在打烊前品尝。亮驶上高架桥,城与城被钢筋水泥连接在一起,他不知道目的地,即使回不去也无所谓。明日香不是能跟着他到天涯海角的人,没有人会,他倒也知道。日出之前,总要将她送回去。也因此即使不清楚目的地,倒是也清楚回去的路。
有飞机飞过他们头顶,明日香抬头看去,只看到灰白的云被拉出一条线,尾翼飞翔着便再也没了踪迹。爽快的风吹过她的裙角,吹过她裸露的胳臂和脖颈,吹过她头盔下的眼角,她向后仰去,双手未曾松开亮的腰际。长发被风甩在身后,路灯飞快地掠过防风镜,耀眼得过头,把粘稠的夏夜搅得更燥热。
亮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拉着手腕示意她抓紧。他戴着半指手套时的手有两种温度,她即使不去触碰也感觉到,他的手收了回去。她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隔着头盔她听不见他的心跳,手指清凉的触感却还在。手套是很有用的,等到脱下,她便又能触到干燥的凉爽的指尖,和与之相反湿润的温暖的掌心。
她不知道目的地,恐怕亮也不知道。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亮就在这里,而不是一团燃尽的灰烬。她忽然把他的腰抱得很紧,十指穿插着手套的皮面和骨节在他胸前交叉。夜风分成丝丝缕缕钻入她的指尖,他们穿梭在高速的路中,水泥和柏油路因白日的热量散发出融化的气味。她摸到他的心脏,在肋骨与黑色的外壳之下跳动着,咚、咚。摩托车的座位如此狭窄,他们的身体如在缠绵时紧紧相贴。
摩托轻轻转向,在转弯间将一辆车甩在身后。速度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明日香轻声地在头盔中提醒。无论他有没有听到,摩托依旧保持着这个速度,以将要冲向自毁又未跨过一线的速度奔驰于夜色之中。蓝紫的天空之中,白色的长线仍未消散。亮被她抱着,忽然想起晚饭后被塞进嘴里的那一口冰淇淋。蓝色的,混杂着柔软的白于口腔中跳动,一缕一缕的甜,满是香精和砂糖的味道。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