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三个班,每个班都有1、2个抑郁的学生。有些是休学了一年再来上课的,有些是仍然在吃药的。开学第一个月,就有抑郁症的孩子,一个女生,在自习课上崩溃大哭。因为她坐在一个“交通要道”,另一个女生要从她边上过让她让一下,她没听到,对方就骂她“贱人”。她的手臂上全是密密的小刀印子。
是这样子的,“贱人”是我听到的,学生中间最经常骂女生的话。
另一个班的,休学回来的抑郁症男生在检讨书里写觉得人活着“没劲”,“没意思”。(天哪我可太能get到了)
我在我的课上经常谈心理健康,不是直接讲,而是讲人生的价值,或是“人为什么活着”。讲了西绪福斯推石头,再谈加缪的那篇关于人为什么自杀的文章。还谈过一次学生为什么会因为玩不到手机,没写完作业这些看起来很小的事情跳楼。(我认为是孩子感到自己在小事中感到尊严丧失或是作为人的价值感消失,而非那些事本身)也请同学自己谈谈自己的崩溃时刻。
讲了几次之后觉得学生好很多。至少那个女生手臂上的小刀印子一点点消失了,男生每周写周记给我。他的周记称得上是很有灵气,是大人写不出来,只有青少年才写得出来的那种。
有时会编一些走出阴影的鸡汤故事鼓励学生(我有一个朋友),学生就问我,为什么我会认识这么多抑郁的人。为什么?我回头想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我太希望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人可以跟我说这些,有人可以无条件鼓励我,解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不如何如何也可以”。
#做一些微小的工作